用心溝通 共創更大意義

「盲人攝影?聾人講電話?」

盲蹤踪和Pedius,前者積極推動盲人攝影文化不遺餘力,後者則設計出專為聽障人士而設的手機通話應用程式,使用者遍佈世界各地。兩間不同背景的社企,提供兩種截然不同服務,卻因為同一個信念,訴說出同一個故事:即使身體有缺失,也不代表要在日常生活中缺席。

「我們深信,視障朋友可以通過盲攝作第一身語言,去表達自己。」

跟盲蹤踪共同創辦人Fishing談起「盲攝」,我便立即想起多年前曾讀過一本書,名叫《盲人攝影師》(The Blind Photographer),它共收錄了五十多名失明或弱視攝影師作品,當中帶出強烈訊息,儘管視障者失去了透過「眼觀」來記錄影像的能力,但同時卻能夠從聽覺、觸覺、味覺,以至空間感等更多維度,來構建另一種可能。

「有年我們去台灣拍攝跨年煙花,當時所有人都準備好器材佔上最佳位置,但誰知當地政府因環保問題,只發放極少數量,噗噗兩聲表演便完結。很多朋友也拍攝失敗,唯獨一位視障朋友透過煙火發放的硫黃味,成功捕捉到那名符其實瞬間即逝的畫面。」Fishing認為,普通人學習攝影,或會受到很多規限及標準所影響,相反視障朋友透過其他感官去拍攝,基本如對光和溫度的理解,便與我們有很大分別。

「先比想法 再研技術」

盲蹤踪是由一班年輕人與視障人士所組成的社企,理念是希望通過推廣盲遊、盲攝,讓大眾認識視障人士的攝影作品。視障攝影師郭健解釋,與視障者出外拍照,主要是透過口述及引路等技巧作出協助,例如「時鐘定位法」,告訴他們幾點鐘方向有哪些景物,進行拍攝前先對周遭環境有基本認知,而題材、靈感和呈現方式,則交回視障人士主導。然而技術也只是其次,最重要的,是自己內心想法,心眼的視野,才是「決定性瞬間」。「雖然在加入盲蹤踪前也會拿起相機,但內容題材單一,現在我會懂得問自己,為甚麼要拍下這張照片呢?」與不同朋友互相交流,令郭健整體思路更清晰、更廣闊,這樣才進一步探討技術及靈感等層面。

能夠擁有一班志趣相投的朋友,是共同攝影的初心,也是經營盲蹤踪的初心,社企路上,定必有其他夥伴同行。「得到DBS Social Impact Prize後,實在為我們帶來很大鼓舞。除了得到更多資源,我們亦能藉著這個機會去擴大圈子,認識更多社創朋友,不論在心在力也得到支持,繼續發展下去。」Fishing坦言,疫情令工作坊、體驗及展覽等活動延期或取消,但盲蹤踪會改變過往的運作模式,嘗試在網上售賣由視障攝影師作品所印製成的明信片,將他們眼中的世界,帶到去全球各地。「我希望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提出質疑,視障人士也可以當攝影師嗎?」

一切由溝通開始

那邊廂盲蹤踪在尋找攝影的更大可能性,這邊廂來自意大利專門服務聽障人士的社企Pedius,則希望透過科技,拉近人與人的距離。正如因疫情關係,令我們更懂得善用視像方式,可與身處意大利的Pedius創辦人Lorenzo Di Ciaccio來一場隔空分享。「很多人問我為甚麼要成立Pedius,最大原因是某次有位聽障朋友遇上交通事故,才赫然發現,他竟然不能即時打出求救電話!一款能夠將文字及語音互換,讓聽障人士即時發聲通話的應用程式Pedius,便在六個多月後應運而生。」由2013年推出至今,Pedius已在12個國家投入使用,並於上年正式登陸香港。

Pedius 總監(香港、澳門及台灣)Fiona認為,溝通才是人與人之間生活的源點:「Pedius剛面世時,有一位聽障女孩試用該應用程式,並與媽媽進行了人生第一次的「語音」通話,忍不住向我表達內心的興奮及雀躍。畢竟對年邁的媽媽而言,長時間用手機打字,並不是件易事。非常感謝星展贊助了我們提供全年免費使用通行證,令更多聽障人士可免費使用。」

Fiona強調,正如創辦人Lorenzo的經歷,大家應多留意身邊的人與事,小小一個發現和念頭,便可令社會有需要人士得到莫大幫助。Lorenzo希望Pedius能夠發展成一間專門協助聽障人士接受教育的組織,以助更多人順利完成學業。勿以善小而不為,只要我們將力量集合起來,便能夠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力量,Everyday Heroes的意思,大抵就是如此。